【好雷】What They Had 被遺忘的幸福

上映日期：Nov/30/2018
類型：Drama
導演：Elizabeth Chomko
演員：Hilary Swank、Michael Shannon、Robert Forster、Taissa Farmiga、Blythe Danner

Viola's Rating：7.4

根據衛福部調查，臺灣地區90歲以上老人，大約每四位有一位失智症患者；65~69歲年齡區間，一百個老人中只會有一點五位罹患失智症。即便不是失智症，高齡化的問題日漸嚴重，長照議題越來越重要，導演伊莉莎白喬珂 ( Elizabeth Chomko ) 的首部長片《被遺忘的幸福》講出自己祖父母的故事，真實披露家有失智老人所要面臨的困難與抉擇。




因為患了阿茲海默症的母親在暴風雪中失蹤，女主角布莉姬帶著女兒回到老家，爸爸堅持在家照顧妻子，弟弟尼克主張把母親送到療養院，身為父母代理人的布莉姬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「這是最好的時間點，再晚一些，我就會忘了他；再早一些，我就會太想念他。」

電影講述失智症家庭的真實情況。阿茲海默症，是最常見的失智症類型，是一種發病緩慢，但無法痊癒，只能減緩，終究會隨著時間持續惡化的疾病。對家屬來說，最擔心的就是患者忘了自己的那一天，甚至有些患者會有「日落症候群」，導致傍晚時分較難照顧且容易走失。片中，尼克告訴姐姐，媽媽對自己放電，以及媽媽在飯桌上說著自己要再生一個小孩，雖說大家當下都覺得好笑，家庭氣氛也因此非常歡樂，但彼此心中對於媽媽的病情還是又多了點擔憂。多數時候，家人會比患者承擔更多的痛苦與責任，不過，就像尼克在電影裡說的：「這個疾病最棒的一點就是，他們不記得自己不記得，除非你提醒他們。」但是，在還不嚴重的階段，患者會為了想起自己忘記了的那些人事物而懊惱，所以，《被遺忘的幸福》裡忠實地呈現了家人們為了保護媽媽而小心呵護與措詞的辛苦歷程。

「我知道不容易，所以該輪到我了。」

可能我們會覺得，這類型的電影看得多了，故事都似曾相識，可是，正因有著金獎卡司，讓我們在雷同的情節當中看到新穎的感動。演出《Boys Don't Cry男孩別哭》、《Million Dollar Baby登峰造擊》與《P.S. I Love You P.S.我愛你》並以前兩者榮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希拉蕊史旺 ( Hilary Swank )，在片中完美詮釋了對家庭有愛，對生活不滿的年輕媽媽。面對自己的家庭問題：婚姻與親子關係，以及對於弟弟獨留家鄉一肩擔起照料父母責任的內疚，成就了這個不知所措的角色。最後，在經歷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後，她不但重新認識自己的情感，也決定分擔照顧媽媽的工作。

「你會回來，是因為我向你求救。」

演出《Midnight Special通天眼》、《Take Shelter尋求庇護》，並在《The Shape of Water水底情深》裡飾演令人恨得牙癢癢的上校，兩次提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麥可夏儂 ( Michael Shannon ) 在片中演繹並非不愛父母，但實在是無法承受半夜接到緊急電話壓力的孝子。即使主張母親應該入住安養院，他也請朋友做了最好的安排，並確保父親能夠輕易探訪，對於姐姐的不常來訪感到無奈，但也體諒她有自己的家庭，並盡己所能照料父母。經過這段為了母親是否入住安養院而對話與溝通的過程後，他不僅罵醒了姐姐，自己也看清家庭裡的愛與自己可以如何愛人。

「我就是最好的失智照護。」

將相知相守六十年的老伴親手送去安養院，任誰都會捨不得。父親說的沒錯，「難道看著那些聖誕樹上的照片，就能知道她咖啡加多少糖、威士忌加多少水嗎？」這些回憶、相處的累積，並非輕易可取代，但心裡的忐忑與照顧的疲累也不能輕忽。天人交戰的內心情緒，老人照顧老人的無奈，由以《Jackie Brown黑色終結令》入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、演出《The Descendants繼承人生》與《Olympus Has Fallen全面攻佔：倒數救援》等多種片型的資深演員勞勃佛斯特 ( Robert Forster ) 來詮釋再適合不過。不論多不捨、多心疼，自己畢竟也不年輕了，在妻子差點再次走失，自己也差點心臟病發後，終於毅然決然簽下入住安養院的同意書。不過，道別時刻總是心傷，就讓自己成為妻子時刻配戴在身上的照片裡那「老火雞」男友。

其實，台灣也不少藝人分享辛苦的長照歷程。「從從」唐從聖因為高齡90的父母雙雙罹患失智症，使他身心靈備受煎熬。侯昌明更是陪伴失智症的爸爸19年，從輕度、中度、重度到臥床，他也分享「照顧者比被照顧者更重要」，因為是長期抗戰，更要懂得放鬆與紓壓，才能在漫長的陪伴之路走得好。謝祖武更是在擔任「失智友善大使」出席活動時，才揭露自己5年前回到台灣發展就是為了照顧失智的母親。而楊貴媚的母親雖然不是失智，是因為中風導致半癱瘓，但她也為此停工半年，並陪伴母親八年。看似很遙遠的照護與醫療需求，其實都在我們身邊，《被遺忘的幸福》以最平常的口吻道出這些一直存在，卻不見得被正視的議題。











同時，「被遺忘」的幸福不單只是被媽媽大腦遺忘的回憶，還有角色們生活中忽略的幸福。布莉姬20年來一直為無法讀大學而失去的人生感嘆，卻被父親提醒當時的自己只希望「早點當媽媽」；布莉姬與女兒其實都彼此體諒，但沒說出口的關心卻造成誤會；尼克擔心自己拖累愛人而始終不敢開口求婚，反而透過這段時間的磨合與衝突，找到自己過去「遺忘的幸福」。

雖說片中不時有些幽默且意料之外的笑料，但本質上仍舊是部感傷的電影。就像《Manchester by the Sea海邊的曼徹斯特》一樣，弦樂的演奏「讓原本憂傷的氣氛更添幾分哀戚。雖然片中不時有些溝通不良造成的笑點，但很快的配樂又將觀眾拉回現實，彷彿剛剛的笑聲只是苦中作樂一般。」就算到了片尾字幕，觀眾仍在為劇情感到悸動不已時，耳邊的弦樂將眾人留在方才的情緒之中，直等到導演祖父母的照片出現在大銀幕上，才得以整理好心情。

最後，一定要提到楊力州導演的紀錄片《A Long Goodbye被遺忘的時光》。不只同樣講述失智症，連片名都只差兩個字，既然是紀錄片，連娛樂的成分都屏除，真真實實地將失智症患者與家屬的苦痛與掙扎呈現在觀眾眼前。透過鏡頭，珍藏六位失智老人不同的故事與歲月，譜出最動人的溫暖生命詩篇。沒錯，陪伴或罹患失智症，都是「最漫長的告別」，但願我們都無須面對，或是在那天來臨之前，早已備好所有幸福的回憶，好好告別。

圖片來源：IMDb、開眼電影網